美國司法部19日表示，已與日本豐田汽車達成和解協議，豐田繳納12億美元的罰金，以了結司法部對其的刑事訴訟。12億美元，這也是有史以來一個汽車企業繳納的最高罰款。豐田認罰，事出有因，但豐田內心未必服氣。美國維護消費者權益的做法值得贊賞，但如此重罰也未必就理直氣壯。

豐田的倒霉事，要回溯至2009年和2010年，當時很多美國司機抱怨豐田汽車突然加速和剎車失靈，一些極端事件還造成人員傷亡慘劇。豐田為此召回了1000萬輛汽車，豐田首席執行官豐田章男還專門到美國國會山出席相關聽證會，鞠躬道歉，淚水漣漣。

但在美國執法部門看來，豐田顯然冒犯了美國消費者，尤其是該公司多次發表聲明，否認產品存在問題，甚至暗指美國人將剎車當作油門，因此更有欺詐嫌疑。不少自稱是受害者的美國消費者提起訴訟，豐田在美國名聲掃地，其在美國市場的份額，也從2009年的17.8%跌至目前的約13.3%。

豐田真的有錯嗎？筆者當時正在美國擔任記者，也曾旁聽了豐田章男的國會聽證會，領教了美國政客和媒體對豐田的辛辣批評。但在當時傳得沸沸揚揚的豐田汽車電子系統存在缺陷的傳聞，美國政府部門經過長時間的研究，最終證明：這真沒問題，豐田是被冤枉的。

因此，鬧得沸沸揚揚的豐田“召回門”，核心原因可能是踏板缺陷，導致被地墊擋住。這當中，豐田當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，這也說明其設計存在某種缺陷，而召回緩慢，更顯示豐田對消費者權益的忽視。但全面看，在不少案例中，問題出在馬大哈的美國司機身上，他們將油門和剎車搞混了，然后對豐田橫加指責。

但美國的司法判決，卻足以讓豐田認識到環境的險惡。比如，不久前俄克拉何馬州一法庭對2005年凱美瑞車禍案進行審判。在這起車禍中，一名乘客死亡。盡管豐田的律師認為，在這起案件中，事實上是司機將油門當作剎車。但陪審團仍認定，豐田車的電子系統存在缺陷，因此豐田應賠償300萬美元。

要知道，還有數百起類似訴訟在等著豐田。權衡利弊之后，豐田最終作出賠錢認錯的舉動，美國司法部則同意，如果豐田遵守達成的和解協議，美國政府將在3年后撤銷對豐田的相關刑事指控。此前豐田因為在召回問題上過于遲緩，已被美國政府罰款6800萬美元。

一樁原來轟動美國的汽車質量案件，最后似乎是稀里糊涂地結了案，留下一大堆值得反思的問題。

首先，值得肯定的是美國上下維護消費者權益的意識，哪怕對方是汽車業的巨頭，美國政府嚴格監管毫不含糊。在強大的壓力下，豐田老總也不得不前往美國公開鞠躬道歉，最后更付出10多億美元的巨額罰款。這與豐田在其他市場，包括中國市場相對倨傲的態度，形成鮮明對比。

其次，必須認識到，美國上下對外企的復雜態度。在豐田“召回門”事件中，不得不提的一個大背景，當時豐田正如日中天，底特律“汽車三巨頭”則處于破產邊緣，一些美國政客難免將氣撒在豐田身上，豐田由此遭遇苛刻對待也就在所難免。對中國人而言，值得慶幸的是，這次主角幸虧是日本豐田，如果是中國車企，美國政客更不知會如何折騰了。當然，以中國車企目前的實力，想進國會山聽證的機會都沒有。

再次，美國的判決，未必都符合真相。美國是法治國家，但不少司法判決也引起巨大爭議。包括針對豐田的判決，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，電子系統根本不存在問題，但豐田就是被罰款了。這種存在爭議的判決，其實也經常發生在針對中國企業的“雙反”和“特�！辈枚ㄉ�。

最后，作為一個外來企業，即使明知美國有些強詞奪理，但除了眼淚往肚里吞外，似乎也別無他法。因此，付出些罰款，保持些低調態度，從而讓事情翻開新的一頁，也成為豐田的最佳選擇。畢竟，10多億美元雖然不少，但豐田上個季度盈利就有52億美元，如果就此能重新贏得美國消費者，也算一樁無奈但不錯的買賣。

頗讓人詫異的是，盡管有美國媒體也委婉指出，俄克拉何馬的判決，其實有些不顧事實，但事情就此打住，接著批評豐田如何“店大欺客”。有些美國媒體甚至根本就不提這茬兒。看來，事到外企頭上，要讓美國媒體說公道話，也挺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