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09月30日13:42 來源:新京報
幾周前《晝顏》剛火起來時,被奉為“毀三觀”神劇。那時劇還未播完,沒有最終的結(jié)局來讓期待又篤定的急性子觀眾天旋地轉(zhuǎn)。上周末放送大結(jié)局,許多人又嫌收尾處出乎意料的大反轉(zhuǎn),非但沒毀了該毀的三觀,反倒把這部劇毀了。 |
幾周前《晝顏》剛火起來時,被奉為“毀三觀”神劇。那時劇還未播完,沒有最終的結(jié)局來讓期待又篤定的急性子觀眾天旋地轉(zhuǎn)。上周末放送大結(jié)局,許多人又嫌收尾處出乎意料的大反轉(zhuǎn),非但沒毀了該毀的三觀,反倒把這部劇毀了,立意格局降了一流——出軌的小三姘夫形狀狼狽、呼天搶地,被大義凜然、帶隊捉奸的正宮正主們撲了個正著,拖回去關押受審,接受各方火力的批斗,末了認罪畫押,改邪歸正。世界重又清靜了下來,日子照舊繼續(xù)……
大家不滿于這個狗血戲碼,或許是本指望能拍得勵志一些——讓美好的、隱秘的事物有空間活下來,茍且的不能得逞。但說實在,這結(jié)局狗血嗎?不會比真實生活中每日上演的那些戲碼狗血更多——若是最后小三不用披頭散發(fā)地下跪,出走的“娜拉”一身輕松地走遠了,倒有些超現(xiàn)實的意味。出軌的都沒有好下場,這個詛咒,才是每時每地都在應驗發(fā)生。
《晝顏》沒有給娜拉安排好出路,但至少讓我們看到:荒謬的聚合、散伙的美好,以及有多少監(jiān)禁是假以愛的名義行使的。更讓我們重新盤點、梳理對于婚外情的各種認知與解釋。
劇中三位主要當事人的經(jīng)歷,無論利佳子的主動獵艷,紗和的被動陷落,和北野老師的隨心而動,都說明所有的出軌皆是代償行為。婚內(nèi)無法滿足的情,或性、或自我認同(有時則是像個真正的人那樣去活、去被尊重的心愿),都必然會尋求婚外的彌補,男女皆然。
無論是被稱為“成人組”的利佳子,還是“小學組”的紗和,主婦出軌與男人尋歡,在動機、本質(zhì)上,本無太大差別,差別只在男權(quán)社會中男性的渠道更暢通,獲取更便利。傳統(tǒng)文化對男性出軌的寬容、心照,乃至默許態(tài)度,原因之一在于性別刻板印象中“男人天性花心”的認識,它更套上進化心理學的包裝化為大眾的默識。但劇中屢次提及表現(xiàn)的經(jīng)典老片《白日美人》、以及近來弗朗索瓦·歐容講述女大學生援交的《花容月貌》,拉斯·馮·提爾的《女性癮者》,都揭去了女性欲望上的封條。
而將婚內(nèi)男性的出軌解釋為單純下半身沖動的慣例,撫慰的不僅是女性集體潛意識中失婚失愛的恐慌,也是女性迫使男性回歸婚內(nèi)的策略,是男性順勢避免承擔麻煩、支付代價的退路與臺階——只是玩玩的,是被勾引的,這套說辭總有市場。但《晝顏》中小學組北野老師的純愛,則讓這悠久合謀的謊言破產(chǎn)。
婚姻的誓言神圣悅耳,但婚姻本身從來泥沙俱下。而婚外的愛情,負載了太多拯救和出逃的功能,往往成為越獄的通道,同時也去路堪憂——這也是《晝顏》編劇需要處理的困境。
讓主角們要么回歸原有生活秩序,要么毀滅,留給劇作方的選項本也不多。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你看,把逃獄的男女主角重新關回獄中,把《晝顏》妥協(xié)地寫成好似大悲咒……其實,板結(jié)的三觀哪有那么容易摧毀,沉積固化的兩性觀、婚戀觀,也須得持續(xù)而耐心地多次敲打,才會使之慢慢有松動的裂痕。
婚姻的契約能夠凍結(jié)利益,使之不易外流,卻凍結(jié)不了易逝的愛意和已逝的人心。在契約摁下手印之后,也并非一勞永逸,用心地經(jīng)營,小心地維修,努力地成長,去匹配對方的步速,甚至明白即使好聚,也會有好散的時候,這些,都該在思想準備之中。